文/北京青年报记者张嘉
任达华的画作
(资料图)
很多人见到任达华的第一反应都会惊呼，难以相信华哥竟然已经68岁了，无论是身材、气质、神采，任达华都仿佛处于“最好的青春年华”。对于如何保持年轻态，任达华笑说就是过简单、开心的生活。
影视作品中的任达华可时尚、可温情、可阴狠、可刚猛，但生活中的任达华却是谦虚儒雅且有孩子气，聊起他热爱的乒乓球和绘画，他立刻满眼笑意、语气振奋，拿起手机一张张给记者讲解起他的作品。
今年是任达华入行50周年，他送给自己的礼物是首次担任了商业电影的监制，由他主演并监制的《零号追杀》7月21日上线爱奇艺云影院。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的任达华，认为自己仍是电影新人，有着向上的动力，要学习如何做监制，要拍摄自己的第一部导演作品，永远“活到老，学到老”，甚至笑称想拿“功夫片的最佳新人奖”。
第一次做监制不失眠因为总是在拍夜戏
电影《零号追杀》由任达华担任监制，霍穗强执导，任达华、安志杰、元华、姜珮瑶、雷牧主演，讲述已退出江湖的特工华叔在老街以开古董店为生，和女儿过着平淡的生活。一天老街遭当地青龙帮强拆时，华叔隐藏的身份被暴露，并受到阿杰为首的神秘组织追杀，由此展开的双雄对决、殊死搏斗的故事。
任达华和安志杰在片中扮演特工师徒，元华饰演流浪汉曹老头，对看似失忆的华叔找回身份起到重要的作用。影片基于悬疑动作的主线，对亲情、友情、英雄迟暮、江湖道义等主题进行了探讨。
首次担任监制，任达华表示，最初这部电影打动他的原因是自己喜欢特工题材，“特工题材可以拍得更为国际化，可以加入很多元素，让人联想到很多不同的东西。之前拍电影，我作为演员更多专注在自己的角色里，但其实我一直有心想做一个原创剧本，刚好爱奇艺有这样的想法，我们就一起做了这部片子。”
任达华介绍说电影从有概念到拍摄筹备了三年多，“非常感谢爱奇艺给我的支持，这个故事的创意是我和爱奇艺共同发起的，我们想拍一部有港片情怀的作品，加上一些动作和悬疑的元素。中间经历了一些坎坷，耗时三年多，现在终于能跟大家见面了。我在这个行业50年了，非常热爱这个行业，也经历了行业的改良和发展，我人老心不老，想做这样一部电影，把香港电影里的精神带给大家。”
从剧本开发阶段到影片拍摄，作为监制的任达华事无巨细、亲历亲为，他坦承这次有很大收获的同时，压力也很大，“当然，也希望压力能够再给我动力，以后我做监制更有进步的空间。”
问他是否因为“压力山大”而失眠？任达华笑了：“不失眠，因为夜戏多，想不到失眠的问题。”除了夜戏多，任达华笑说他们每天还要“拍拍拍”，“不是开机拍摄的拍，而是拍蚊子，南方的夏天闷热潮湿，蚊虫多，所以，我们每天一早就要拍拍拍。”
动作戏再好看人情味也是第一位
在任达华看来，《零号追杀》是一部外壳是特工片的电影，其实内核在讲情义，也在讲规矩、讲人性。“大家看完片之后会发现我们这里面其实有很多温情的地方，比如，阿珍和福利院的孩子们，还有华叔和小叶的情感。我们是希望做一部有温度的特工片，能让男性看得爽，女性也看得津津有味。”
生活中的任达华重情重义，也因此，他认为人情味是电影里最重要的，要放在第一位，再精彩扎实的动作戏，缺少人情味也不好看，“我作为监制，在做剧本的时候就跟他们强调电影一定要感情。剧本阶段导演将人物设计成特工，我建议把失忆的内容放进去，这样人物的文戏更有发挥空间。本来片中阿珍是喜欢我饰演的华叔这个角色的，但我觉得不合适，爱情戏就交给年轻人吧，所以，我把华叔和阿珍的爱情故事给了阿强，影片中，我和元华则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情谊。”
《零号追杀》导演霍穗强出生于武术世家，任达华称赞他非常优秀、专业。作为监制，任达华说自己和霍穗强在创作上没有分歧，两人分工合作非常默契，“动作戏方面，导演是强项，在创作上我很尊重导演的意见，我就协助他。我更关注影片的情感部分，每天和他讲影片中的爱情线怎样才更好看，这不是一部冷冰冰的特工片，这里面有华叔对于阿珍的救赎，还有对小叶像家人一样的爱，还有和曹老头这种江湖不老的兄弟情，以及跟老街街坊多年比邻而居的情义，我更多的时间放在这些人物上面，希望角色更加立体、情感更加细腻。”
尽管不是专业的动作演员，但60多岁的任达华在片中身手矫健、动作利落，他笑说自己也觉得状态不错，“还能打”，“我其实没有为这部电影做动作特训，也并没有深厚的功夫积累，但因为我经常锻炼身体，动作蛮灵活的，记性也蛮好，我拍戏那么久，懂得在哪一个节奏下把握打戏。打戏其实很简单，但节奏很难，你要掌握好节奏。”
片中有一场动作戏非常亮眼，是任达华在浴室用肥皂袭击多名反派的情节，任达华说这是导演的创意，“普通人每天都在用肥皂，但其实肥皂的棱角是很有杀伤力的，导演有了这个想法，我就跟他配合，拍了一场好看的、有创意的打戏。”
任达华希望将《零号追杀》拍出港片味道，所以，找了安志杰、元华等动作片演员，“在前期演员一起围读剧本的时候，我就跟大家说，这个电影中大家要真打，因为这样你才能更好地体验和理解人物。拳拳到肉是在拍戏的时候的一个特别要求，我希望全部演员在拍打戏的时候能呈现原来港片的感觉，打的时候不要找替身，希望观众看到我们真实的动作戏。元华哥是会打的，安志杰也是会打的，我们这些不会打的也希望在影片中能呈现出功夫片的硬核魅力，我觉得这个很好。”
任达华在片场为了让自己的反应更快一些，一直在打乒乓球，“因为打乒乓球跟拍动作戏有一致的地方，就是得全神贯注和速度要快，每一个动作都不允许失误，都要赢，这样也能让自己保持动作敏感度。虽然我现在68岁了，但是在打戏这个领域，我还是新人，希望可以努力获得功夫片的最佳新人奖，不断尝试新的挑战。”
而作为监制，任达华则告诉所有主创千万不能受伤，“不能受伤是我的底线，我们很拼命，但是我们一定要在安全的情况下。我不希望有人受伤，我会很不舒服。我们以前在香港拍戏常常会受伤，尤其是拍武打戏。”因为《零号追杀》都是在夜晚拍摄，任达华担心主创拍夜戏精力没那么好，拍打戏有疏忽，就会在片场放音乐，希望能够让大家减压提神。
爱当演员活到老，学到老
作为演遍了各种角色的“实力派”，此次《零号追杀》对于任达华来说，难度是否在于监制，而非表演？任达华听了立刻摇头，“都难，活到老，学到老，表演哪有止境？华叔这个角色演起来太难了。”
任达华认为这次扮演的华叔在失忆的阶段有不同的感觉，这是难度所在：“比如，在影片中，我因为失忆其实已经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了，但是，很多东西我依然会修理，有一些条件反射的动作反应还在。所以，我跟小叶的台词讲我是一个机械师，我什么都能修好，东西修好了拿去卖，给你作嫁妆。这样的一些铺垫会让观众跟着剧情走，去判断我到底是真的失忆，还是装的，也能够理解后面的情节。”
任达华喜欢演戏，享受做演员的过程，在角色中，“可以演绎人生的不同版本，可以去不同的地方，每天都是很新鲜的东西，拍完一部戏后好像又多了一个大家庭，我觉得这是好事。”
这次来北京参加《零号追杀》宣传活动之前，任达华刚从长白山拍戏回来，“这边是零上三十多摄氏度，那边是零下二十多摄氏度，温差有50多摄氏度，海拔也相差很多。我在长白山两三千米的竹林里，如果不是拍戏，恐怕我很难有机会去那个地方。那里的天和南方的不一样，下完雪后的晚上，满天都是星星，好像离你很近，感觉和在城市完全不一样。每天在两三千米的地方爬山，呼吸都和在南方的呼吸不一样。这就是拍戏的魅力，所以，我喜欢拍戏。”
回忆自己缘何爱上表演，任达华说自己其实是个害羞的人，小时候并不活泼，童年的娱乐生活，就是看家中的小电视，看着看着就把自己代入进去，潜移默化地喜欢上了表演。
由于父亲很早离世，家中经济拮据，为了帮助母亲分担压力，帅气的任达华开始当模特拍广告，“很快就能有现金，两三百块钱可以维持一两个月生活，我就这样进了演艺圈。”
作为金像影帝，任达华是公认的演什么像什么，可是，他说自己没有表演天赋，就是靠努力，“有很多事我做不过别人的，古装剧做不过别人，做舞台剧做不过别人，演一个歌手我都不行。”
不久前，任达华参加了“湾区升明月”晚会，他说自己很羡慕、欣赏、佩服那些歌手，“他们从舞台上走出来唱歌，台下所有听众都在振臂欢呼、热情互动，看得我心潮澎湃。而作为电影人，拍完戏之后，还要做后期，片子上映可能就是八九个月之后了，所以，我很羡慕歌手，他们在现场就能得到观众的鼓励和反馈。我感觉到那些歌手身上都散发着光芒。”
问任达华是否打算“演而优则歌”，任达华笑说自己不会唱歌，也不会技巧，歌手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场，“但是我有野心想学学，万一以后我要演个歌手，我至少知道自己应该抱着什么态度去把这个角色演好。”
至于说自己演戏多年有何心得，任达华说自己喜欢创作，喜欢研究剧本，将角色赋予灵魂，且让人物逻辑合理，有动机，可以自洽，让他在表演时不会觉得有bug，有让观众不理解的地方。
准备做导演将拍警察题材
《零号追杀》上线后，任达华一直在看弹幕，他想第一时间了解到观众真实的评价，他也反复向记者强调自己要在未来做得更好，“我看过弹幕，真的让我觉得有很大的进步空间，希望下一部戏做得更完美一点点。”说及此，任达华有些怅然，他说电影是遗憾的艺术，可是在他心中，却希望自己的每次表演都可以做到没有遗憾。然而，演了这么多部电影，让他觉得没有遗憾的只有《机动部队》《天水围夜与雾》和《岁月神偷》，“我拍了那么多戏，却只有这么几部没遗憾，太少了。”
很多观众喜欢看《零号追杀》中任达华和元华的对手戏，这是两人的第一次合作，提起来任达华也非常兴奋，“电影里这个角色其实就是为元华哥量身定制的，就像我刚才说的，希望能把对港片的情怀还有致敬通过作品展现出来。除了元华之外，李子雄、徐少强都是我去找的，我希望大家感受到港片的精神，也希望这些老友们能一直演，能有更多的导演、团队找他们去演。”
任达华透露，影片中他和元华的戏份，他有所保留，因为想留在第二部中。任达华透露目前他正拍摄新作《守诚者》，在该片完成后，他或将携原班人马投入《零号追杀》第二部的创作中。
而除了继续做监制，任达华还在为自己首次做导演而准备，“预计会在明年或者后年开拍，先把剧本打磨好。”问他第一部导演作品选择什么题材，任达华回答说当然是“警察题材”。
任达华偏爱演警察，从影以来演了上百个警察形象，他的父亲也曾是一名警察，任达华受父亲影响很大。不过，相比于警察和演员，任达华笑说自己还是选择做演员，“因为做演员可以演警察。”
通过这回做监制，任达华认为，一个好的电影需要不仅仅是优秀的演员和剧本，还需要一个高效的团队和先进的技术设备的支持。如果将来想多做监制、导演，任达华说自己还需要提升很多，“像这次《零号追杀》中还涉及了AI等科技元素，对我来说都是新知识，我还在学习。”
喜欢绘画、摄影和打乒乓球对生活充满热情与向往
任达华的生活简单、自律，但这并不影响他的戏外人生是丰富多彩的。绘画和摄影是任达华幼时便有的爱好，在疫情期间，他有了更多创作时间。任达华给记者翻看他手机里存的大量照片，油画、水墨画都有，色彩绚烂、风格多元，画面和主题也是脑洞大开，任达华表示，自己并没有想着通过绘画、摄影来疗愈、减压，只是纯粹的喜欢，但这种喜欢，的确让他的心态更为积极，他说自己画画时间很快，投入其中心情愉悦，“我会从当时的感受和事物本身出发，呈现出来我对于生命的理解。绘画是永远值得探索的学问，也让我对生活永远充满热情与向往。”
《零号追杀》的首映式上，演员姜珮瑶、雷牧给喜欢乒乓球的任达华送上了球拍，任达华惊喜之余，不忘念叨：“有马龙的签名吗？”任达华笑说自己最近身材比以前更好，是因为他花了很多时间打乒乓球，“我以前踢足球，是守门员，也打篮球、网球，小学打过乒乓球，快40年没打了。我喜欢乒乓球是因为我爸爸打乒乓球，我哥哥也打乒乓球。所以，我就很喜欢看乒乓球比赛，庄则栋那时我就开始看，每一代运动员我都很了解，我还跟邓亚萍打过球，她好厉害，我也希望有一天能够跟马龙打球。”
疫情期间有了空闲时间，任达华就请了老师教他打乒乓球，“乒乓球速度很快，打乒乓球给我一个很好的启示，就是打球不能有一个失误，失误一次就会丢分，和我演戏一样，每拍摄一个镜头，都希望能够把戏里面的角色100%呈现出来。”
在自己丰富的演员阅历中，是否还有自己特别想演但还没演过的角色？任达华笑说很多角色都没演过，“比如歌手我就没演过，也没做过南方的粤剧，粤剧南音是很悲哀的，但是我希望能够把悲哀放弃，将南音放在一个欢乐的爱情故事里。”
至于被影迷关注的“港片人才断代”的问题，任达华并不这样认为，“现在有很多年轻人还是有机会，他们都很努力，在继续自己的梦想。”任达华说《零号追杀》的导演霍穗强以后也会红的，“拍完这部电影之后他更上一层楼了。我也希望他红了之后，再帮助一些新的导演。我希望每个人都继续努力。”
供图/Grace