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孩子中午不午睡,扣分;坐姿不正确,扣分;周一不穿礼仪服,扣分……据半月谈记者调查发现,一款覆盖3000万学生的教育类App“班级优化大师”在全国部分中小学校应用甚广。
这款App记录学生在校的几乎全部行为表现,并通过加减分给学生排名,公开评比。有的学校排名结果还与评先评优挂钩。不少家长、学生对此产生新的焦虑。目前已有多地家长在互联网社交平台吐槽、投诉该App。
从网友发布的截图可以看出,这样一款应用堪称“扣分大师”:追跑打闹扣1分,没交作业扣1分,上课有小动作扣2分,上课走神扣1分,疏于思考扣1分……短短两天,孩子被扣了近10分。这种简单化的量化管理无疑会引发孩子的负面反馈,据说有学生已经因此厌学,不想上学,觉得学习无趣。
“班级优化大师”,从名字看这是一款方便老师管理班级的软件,但课堂不是流水线。动词“优化”,后面搭配什么名词?首先想到的,是不是“产品”“商品”这类无生命之物?而打分的逻辑,其实也就是工业生产中常见的追求良品率的逻辑:有个瑕疵扣一分,扣到多少分以下,就是不合格了。
这在工业生产中可以,但拿来对待有血有肉的人,就是在物化学生,也是非常反教育的行为。就像是龚自珍那篇著名的《病梅馆记》所写的:斫其正,养其旁条,删其密,夭其稚枝,锄其直,遏其生气。孩子被这样一番“雕琢”,还有什么生气?别说学生了,即便是成人,又有几人受得了这种严苛管理?
这款所谓的“班级优化大师”,自称2016年上线以来,已经在全国覆盖学生超3000万、教师超380万,教师点评学生的留言约80亿条。如果这个数据不是吹牛的话,可以想象有多少学生深受其苦。更应该问一句,这样一款App在学校大范围铺开,相关部门、学校有没有做过调研论证?有些学校还将打分和评优、三好学生挂钩,为什么这么信赖这款App?
仔细研究这款App的话,会发现它可疑之处还不少。这款App还提供一种“内卷”模式,即查看学生的排名,在学校排第几、处于第几梯队。但这个增值服务是要收费,要支付39.9元的年费。
而2019年教育部等八部门联合发布的《关于引导规范教育移动互联网应用有序健康发展的意见》则明确规定,对要求统一使用的教育App不得向学生及家长收取任何费用,推荐使用的教育App也不得与教学管理行为绑定,不得与学分、成绩和评优挂钩。
由此可见,不仅这款App有引导收费之嫌,学校将其作为评优标准更是严重的违规。报道中还有一句话,更令人觉得沉重:“目前市场上的教育类App不止‘班级优化大师’这一款,存在的排名问题比较类似”,看来类似的App还不少。
用数字技术赋能教育评价改革,不是不可以,但要严格进行科学性、合理性论证,符合教育管理实际和孩子成长规律,广泛征求家长意见。对于类似的App进校园,理应有规范的程序、严格的监管,尤其要警惕相关企业钻空子,以科技为名,把生意做到课堂上。